雷電路上散文

蘆田到石溪不多不少正好三華里，丈母孃家到我家不多不少也正好三華里，丈母孃家在蘆田村北，我家在石溪村北。丈母孃家大概走四十米的弄角才上鄉村馬路，向西南大約走一華里的直線路，然後向東略偏南，大約一里半的路程才來到水口山下，這段路還算直，只是呈梯減式微斜的路途使人有一種蕩然心悸的感覺。水口山的路勢陡然上升，呈三十度的斜坡再往東而進入石溪的村北。

這條路走了二十年，閉著眼也能感知路兩邊的小樹小草，也能估摸出這是誰家的田坎，誰家的菜地。特別是至水口山的那段路，騎著自行車，測著耳邊的風速，聽一聽車輪碾壓細砂的響聲，可以不差分毫地走好這段路程。

八三年六月的某天，天氣異常的悶熱，夕陽也已被雲烏罩住，樹梢撕扯著雲幔大片大片地烏暗起來，幾點土腥味的空氣彌散開來，搖晃著門環哐當哐當地亂響。這時夜已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遠處有隱隱約約的雷聲，閃電在那不遠的山邊忽明忽暗。“要下大雨了！”丈母孃急忙去關閉窗門，這時黑風中夾帶著幾點雨，敲打在玻璃上叮叮噹噹的作響。

“糟了，我忘了關自家的窗門！”我驚叫起來，心想這又是一場暴雨，我書桌是緊貼西窗擺放的，這雨水隨窗而入，我的那些書……” 容不得我多想，擰起自行車就要走。末婚的妻子也急了，衝進了夜幔中：“等等，我也去！”

這時，一道強光伴著撕裂耳膜的巨響，高壓線上燃起一朵剌眼的火花，啪地一聲猛然炸開，四濺的火塵紛紛墜落，剎那間，全村的燈光黑了，黑得你看不見我，我看不見你。黑暗中只有丈母孃的叫喊聲和尾隨而來的未婚妻的腳步聲，腳下自行車碰撞著路面也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出了四十米弄角，又是一道閃電把村中西南方向的馬路照得如同白晝。我心裡異常地緊張，也異常地興奮。我用兩眼的餘光掃視了兩旁的房子，此時已有一兩家點亮了煤燈，如黑空中一兩點星星，在夜風中搖晃。我也只能憑感覺去體會未婚妻的舉動，感覺有一雙手緊緊的摟住了我的腰，今夜卻如此的明感，一絲暖流注入我的心田：多少個夜晚，我們牽手在月光下，漫步在鄉間的小路。四眸相望，心心相印，甜美的歌聲在如水的`夜光裡唱響： “美麗的夜色多沉靜，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聲……” 歌聲化著了一縷縷風兒，撩撥著她那秀美的長髮，“????????，????????，??????????，????” 兩手相牽，依依如柳，笑語潺潺，似月河流水。未婚妻輕盈的舞姿如池蓮花開，婀娜嫵媚，幽幽地散發著迷人的清香：“幸福的花兒心中開放，愛情的話兒隨風飄蕩，我們的心兒飛問遠方……”

那如影隨形的兩朵心花開在了田埂上、月光下、山風裡、河道旁。然而，今夜又相依，在這漆黑的夜裡，雷電交加的路上；今夜不會有纏綿的歌聲，流水的相望，我深深地懂得這將是一場與雷電的搏擊；有愛在身邊，親愛的，雷電的路上，我們準備好了！

這第一個閃電我們必須跑過這五百米的直線路！自行車高速地飛奔，像一隻出弦的箭，劃開瞬間的光幔已飆出三百米開外。刷！猛然又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淹沒了所有的一切。這時，我的腦子也飛速地運轉起來，黑暗中只能用心去度量：還有二百米，還有十九秒！腦子定格好了距離，車輪在黑色中飛馳。車輪踏著薄砂的聲音連綿而平穩。突然，砂聲異常，心下猛然一驚，??！正巧第二道閃電伴著炸雷尾隨而來，把眼前的田野照亮。車已到了拐彎處，車轍在溝壑邊雜草上壓了一道轍，一道深深的小溝?言諏搜矍啊Ｔ趺窗歟勘蓯搶床患繃耍?迷誄鄧偃綬紓?伊⒖毯笱觶?跚崍飼奧值姆萘浚?吞岢低罰?奧至榪斬?穡?聳鼻奧鐘行┬硪』危?至⑸砬案?棺〕低罰??髦輝諞凰布洌?滌叭擻凹悍上灤逼隆＝枳派戀紓?胺降穆酚侄ǜ裨諏宋業哪宰永鎩Ｕ饈背鄧俑?椋??瑁?材羆洌?狄呀枳派戀緄撓喙饃涑鑫灝倜卓?狻Ｕ庖歡溫酚質切木?ㄕ劍?諍詘抵校?詵沙鄣淖孕諧瞪希?孀湃?蚊腿壞?檔念琢耄?南裨誒思饃戲桑?換岫?寥胄墓齲?慊甑雌牽灰換岫?宓叫目冢??????/p>

夜又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還是車輪碾壓細砂的聲響，未婚妻還在緊緊地抱著我。此時我的心裡有一些慌亂，一些後怕，然而對未婚妻也已是佩服至極，她配合得如此完美，心態也競如此得淡定。我感覺到了未婚妻的坐技與心態，已然超越了我的騎藝！

第三道閃電伴著撕裂的聲音同時在山壁上撞擊，強烈的光芒剌眼，眼前一片茫然，大腦儲存的資訊頓時全無，手腳的末梢神經也麻木了！ “拐彎，拐彎，快拐彎！”未婚妻大聲嚷嚷，此時風速更猛，零星的雨點打在臉上生生作疼。車身避開石壁呈三十度的角向坡上行駛，此時感覺腳下是越來越吃力，“放開我腰，抓住前坐墊，我要站起來了！”我邊嚷邊站起了身子，把全身的重量壓在了或左或右的踏腳上，車借風力，人借狂力，自行車飛速地上了長嶺。

到了，到了！此時自家的房屋已是亮了燈光，我與未婚妻裹著一陣帶雨的旋風一頭扎進了自已的房間。一看手錶，不多不少，正好三分鐘！啊，三個閃電，，三個彎，三分鐘，三里路，我和未婚妻子創造了一個奇蹟！來不及擦洗滿臉的汗水，我把未婚妻攬在了懷裡，望著她那又驚又喜的眼神，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一吻，此時，她把我也抱的更緊了！

雷聲、雨聲肆虐著，敲碎了黑色的雨夜，傾盆的雨水沿窗臺的一絲縫隙間滲了出來，然而桌子上的書兒已是安然無恙，或多或少地沾了幾點雨水的書兒和我們一樣，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