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散文：那些與音樂有染的日子

走進高二，生活陡然變得緊張起來。學考近在眼前，高三也只是一步之遙。沒有了高一的輕鬆放縱，曾經最厭惡應試的我也會在連天的哈欠裡鏖戰到深夜。

有時候會覺得一片虛無、那是一種不知身處何處、不知去向何方的茫然與無措。習題，習題、永遠做不完的習題背後到底會有什麼，是明年六月那張鮮紅的錄取通知，亦或只是碌碌而逝的最為普通而平凡的生活軌跡，我在懷疑。

我在尋找一個支點。不為撬動地球，只想支撐起自己。

我討厭六月，炙熱的風、狂暴的雨還有那接踵而至的大學聯考和學考。漫天飛舞的白色試卷和頭頂吱嘎作響的老式風扇彷彿預告著噩夢的到來。

可我也喜歡六月，燦爛的光、清涼的海，以及焦頭爛額的忙碌之後終能體會到的酣暢淋漓的恣意揮灑：頭頂絢麗的霓虹燈、手中盡情揮動的熒光棒、以及臺下此起彼伏的歡呼尖叫。

我想，每個人也許都曾有過這樣的夢想：閃耀的舞臺，鎂光燈與麥克風、掌心的點點熒光匯聚成一片星海。

很慶幸，我擁有這樣一個舞臺。簡簡單單的學生社團，沒有高超的技巧和昂貴的裝置，只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少年，懷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血氣方剛，渴望用音樂來詮釋另一種生活態度。每年暑假可以在學校開辦一場演唱會，舞臺上光鮮亮麗，而其中的酸甜苦辣也許只有親身經歷才能感同身受。

不止一次，那些逐漸模糊的記憶片段沒來由的閃現在眼前：課間的空閒時間被用來改調扒譜，一節又一節晚自習反覆核對著演唱會的程式，丟下手中成堆的試卷和習題，對每一處小小的細節精益求精；疲憊的一天過去，看到角落的樂器卻又一個激靈滿血復活……演出那天陽光明媚，悶熱的藝術館卻抑鬱不了我們內心湧動的熱情；慶功宴上每個人都面色潮紅，即將步入高三的學長學姐笑得肆無忌憚卻不知什麼時候溼了眼眶，想起那晚學校的幢幢燈影，映著晚歸的我們三兩成行的身影……一切的一切彷彿還在昨天，可時間卻毫不留情地行走於現實。驀然回首，只剩一劍錯愕，還在懷疑、回眸的我。

進入高二，不出意料地緊張了很多。學考、高三，諸如此類觸目驚心的字眼充斥在三點一線的迴圈反覆裡，每每觸及都會讓人不寒而慄。曾經最聒噪的女孩子們變得沉默寡言，朋友間也極少寒暄。挑燈夜戰，疲憊絕望裹挾著對未來的迷惘呼嘯而來。總是迷糊地睡去又慌亂地醒來，記不得夜裡做過的夢、說過的話、編過的故事和撒過的謊言，我的力氣只夠保全一個無波無瀾的現在，我討厭這樣的現在。

每每覺得難以堅持時，總會反覆翻看曾經的'錄影帶，重溫那時稚嫩的臉龐，那滿心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畏與張揚。音樂兩個字充滿了太多的誘惑和無盡的遐想，以至於回想起來腦海裡全是美好的畫面，彷彿那些在反覆練習中盡情揮灑的汗水和在輾轉反側裡倒流進心底的眼淚從未存在。我想，熱愛音樂的人是滾燙的，他們全身都湧動著瘋狂的激情和炙熱的夢想，像沾染了太陽的光輝一樣熠熠閃光。我追求的是真實的熱血和衝動，而這兩者都不能用所謂的標準來衡量。也許我們真的需要抓住一點我們認為有意義的東西來提醒自己，堆積如山的習題背後，我們不是僅僅在靠慣性生活。我想，那，也許就是音樂吧。

窗外的梔子花開成了海，約定的六月在我兵荒馬亂的錯愕中姍姍而來。也許，我們該趁著逐漸褪去青澀也還略顯稚嫩，趁著有了一點主張卻還喜歡幻想，，在為了顧及一切地不顧一切之前，去不顧一切地不顧一切吧。

“青春看似荒唐，沒人會選擇投降”

你看，你眼中閃爍的光芒，那種純粹的、行雲流水一般的感覺，那也許才是青春真正的樣子，是十八歲後最值得紀念的過往。

咦，我好像找到那個支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