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馮程先生的書法散文

初識馮程先生，是零六年秋天的事了。那天，沐浴著一派秋光，我隨意而行，走到“海寧軒”匾前，不由駐足靜觀，海寧軒三個字鐵筆銀鉤，入木三分，真氣瀰漫，沉雄大氣，實字中之上等者也，一時便有了會會作者的衝動。遂遁門而入，一個身材偉岸，氣宇軒昂之人突兀在面前。不用說他就是主人了，待互遞名片，寒暄片刻之後，得知他叫馮程，過去是醫生，現在是職業書法家。我素愛讀易，而醫易不分，和他的共同語言一時竟多了起來。記得餘秋雨曾經說過，和一個人談三句話，便知他身後的山有多高，水有多深。和馮程先生談了一上午，覺得他確實是一座高山，一片汪洋。忽然想起孔夫子一句話“無友不如己者”，是的，我和他應該相交下去，能學好多東西呢。

馮程先生在孩童時代就酷愛書法，遍臨歷代名帖，領會執筆運腕的基本技法，洞察書史源流，經五十載研究頓悟，他深諳提壓使轉之妙，無論何體，皆能得心應手，自成風貌。而尤以巨幅楷和草為最。其楷入之顏，出之顏，顏體的.雄渾大度、雍容華貴正好和他的偉岸高大、俊邁神逸合拍。讀他的六尺楷書對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逆入藏鋒甚為講究，懸針垂露筆筆到位，橫平豎直循規入矩，再配上他隨筆以記的跋文：“《紅樓夢》乃文學鉅著，其詞賦亦博大精深獨步古今也”，相映成輝，堪稱佳作。他的草書承前人而集大成，形成自由狂逸，天馬行空的鮮明個性，讀他的草書六尺“壽”，筆力千鈞，屈曲成趣，充滿著陽剛之美，專門為“壽”字配寫的對聯“結廬憑鶴舞，橫塌遣龜支”，更是勝意疊出，不落俗套，意隨筆走，筆筆精到，鬱勃之氣撲面而來。讀他的草書六尺四屏“觀滄海”、六尺“虎”、丈二草書“赤壁懷古”，字勢開張，結體舒展，用筆大起大落，用墨乾枯溼潤，重視對時間空間感的理解與把握，氣象渾穆，神意高遠，頗具大丈夫之氣概。他特別善翻筆轉折，既見豪情，又具氣勢，給人一種振翅高翔之感，從用筆上看，他的線條幹脆爽利，似有二王、《書譜》的影子，但結體開張又似有顛張素王的模樣，再仔細看，似乎誰也不是，就是活脫脫的一個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