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文學現象

來源:果殼範文吧 2.21W

現象一:原創兒童文學影響力持續提升,讀者群不斷擴大

兒童文學現象

2010年的兒童文學數量與質量並重,贏得了讀者的肯定,市場業績穩中有升。《兒童文學》月發行量突破110萬,《幼兒畫報》則達到177萬。楊紅櫻的童話“笑貓日記”系列(明天出版社)又推出新作《一隻靈魂出竅的豬》和《球球老老鼠》,這一系列至今已經發行800萬冊。

現象二:原創兒童文學主要以“叢書”形式面世

各出版社在注重市場的同時,更加重視作品的藝術品格和思想內涵,主要以叢書這種“集團軍”的形式,推出了一批思想性、藝術性俱佳的優秀原創作品。如中少社推出的高洪波的《我想》等“中國原創圖畫書系列”,二十一世紀出版社推出的“彩烏鴉中文原創系列”、曹文軒長篇小說“我的兒子皮卡”系列,江蘇人民出版社推出的黃蓓佳長篇兒童小說《五個八歲》系列,明天出版社推出的伍美珍長篇小說“陽光姐姐小書房系列”、鬱雨君長篇小說“辮子姐姐心靈花園系列”、“張潔美文系列”、朱自強與左偉的中篇兒童小說《屬鼠藍和屬鼠灰》系列,江蘇少兒社推出的“蘑菇屋”童話系列,湖南少兒社推出的“中國兒童文學影響力”叢書,中少社推出的“《兒童文學》金牌作家書系”、張之路童話《會飛的狗》系列,少年兒童出版社推出的秦文君長篇小說《賈裡日記》《賈梅日記》,安徽少兒社推出的韓青辰長篇小說“茉莉天使的成長聖經”系列等。這些作品或回望歷史或凝眸現實或張揚幻想,都力圖能夠抵達當下孩子的內心世界,積極參與他們的精神建構和心靈成長,獲得了小讀者的熱烈迴應。

現象三:反思的姿態,迴歸的情結

良好的市場業績讓2010年的兒童文學界抱有比較從容的心態,有著濃厚的“總結”和“反思”色彩,通過一系列會議對新世紀兒童文學所走過的10年曆程進行了理性的梳理和辨析。這一年恰逢中國作協第八屆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頒獎,同時又有全國兒童文學創作會議、第十屆亞洲兒童文學大會等會議的召開。無論是這些會議所傳達出的聲音,還是2010年兒童文學創作與出版的現狀,都顯示出當前的兒童文學已經從強調佔領市場向強調打造少年兒童的精神高地的藝術本源迴歸。

2010年的原創兒童文學在我看來創作上取得了以下五點突破:

突破一:重回個人經驗

寫作最重要、最寶貴的資源是什麼?這是縈繞在兒童文學作家心頭的一個重要問題。他們用自己的創作實踐作出了回答,那就是要珍視個人經驗。曹文軒在全國兒童文學創作會議的發言中說: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獨特的,每個人都有一個只屬於他自己的世界。命運、經歷、不同的關係網路、不同的文化教育以及天性中的不同因素,所有這一切交織在一起,使得每一個人都作為一種“特色”、“異樣”而存在於世。“我”與“惟一”永遠是同義詞。如果文學不建立在個人經驗的基礎上,那麼在共同熟知的政治的、倫理的、宗教的教條之下,一切想象都將變成雷同化的畫面。而雷同等於取消了文學存在的全部理由。

2010年的兒童文學創作重視從作家的個人經驗出發,尋找抵達當下少年兒童內心世界的路徑,在創作主體和接受主體之間創造一個公共精神空間和對話空間。這樣就避免了題材越來越集中在孩子的校園與家庭生活這個逼仄的範圍內,避免了因為跟風而造成的藝術風格的同質化和人物形象的扁平化、概念化。正如青年評論家李紅葉在《兒童文學視域下的童年書寫》一文中所說:“觀察當代具體兒童的生活,固然有助於書寫兒童,但根子上,作家是在理解人性的基礎上來理解當代兒童的,也是在與‘已甦醒的童年’(內心的童年)的對話中來理解當代兒童的。只有在這個基礎上,我們筆下的兒童才生動親切,並充滿真實性。”

黃蓓佳系列長篇兒童小說《五個八歲》包括《草鐲子》《白棉花》《星星索》《黑眼睛》《平安夜》5部小說,通過5個不同時代的8歲孩子的成長,折射了中國100年波瀾壯闊的歷史風雲,這套小說包含了作家本人對於生活和歷史深切的個人體悟,以深情的凝視和回望,把對童年的獨特理解融於歷史的巨集大畫卷中,試圖把當下孩子盯在試卷、課本上的視線拉長、拓展,讓他們的目光能夠在更為開闊的視域內自由翱翔。黑鶴的短篇小說集《馴鹿之國》(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收入了12部中短篇小說,講述了飛禽、野獸、溫和的馴鹿、賓士的駿馬這個大多數人很陌生但黑鶴十分熟悉的動物世界的故事。青年作家李秋沅的長篇小說《木棉?流年》和短篇小說集《記憶的碎片》均以她熟悉的鼓浪嶼為背景,一曲曲哀而不傷的抗日英雄的讚歌,一幕幕感天動地的往昔故事,伴隨著鼓浪嶼的陣陣波濤撲面而來。語言貴氣優雅,在流行快餐化閱讀的時代,她執著地挽留住了漢字的典雅之美。穿透侷促的校園和家庭敘事,把目光投向了中國傳統文化,以及被時光所沖刷的人性之壯美。在她的筆下,那些捨身救國的英雄們:“正氣凜然、鐵骨錚錚,他們視榮譽為生命,理智開明、知行並進;他們在危急關頭,捨生取義、誓死捍衛正義與民族的尊嚴;他們是永遠挺立的民族脊樑”。李秋沅張揚著一種英雄情結,其文字卻又流露出和舊日時光默默低語的旖旎,一種精神貴族式的精緻,華美、低徊而硬朗,為兒童文學帶來一種奇異而新鮮的審美經驗。

突破二:尋求世界性與本土化的平衡

2010年的兒童文學創作更加重視本土經驗,併力圖以世界性的眼光重新打量“中國經驗”。湯湯“鬼精靈童話系列”包括童話集《到你心裡躲一躲》和長篇童話《來自鬼莊園的九九》(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觸及到了我國悠久綿長的鬼文化。她的童話中常常出現“藍印花布”、“紫袍子”、“雕花木床”等中國式道具,構造了一種純正的東方式背景和情調,裡面還含有很多中國傳統文化的理念,如《鬼牙齒》中的“鬼”可以變成柳樹,也可以變成人。花草樹木皆可成精是中國古人比較普遍信奉的思想,在《搜神記》和《聊齋志異》中比比皆是,湯湯一邊從傳統文化中傳承了很多類似的思想,同時也進行了現代性的轉化,她筆下的鬼,不再是青面獠牙、陰森恐怖的,而是擁有豐富情感和獨特個性。其作品基調溫暖明朗,傳達出了對公平、正義、理解、同情、關愛等等普世價值的渴望以及對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頌揚。

韓青辰的“茉莉天使的成長聖經”系列,是作者歷時6年時間,深入教育現場,通過全程、深入的觀察,記錄下當下國小生這個群體生活與學習中的點點滴滴,記錄下他們在成長過程中的困惑與憧憬,挫折與夢想,呈現出中國國小生真實的生存狀態,洋溢著濃郁的生活氣息。作者堅守自己的人文立場,堅守更加現代的教育理念,表達了對傳統意義上“好孩子現象”的理解、同情和反思,對中國的教育體制作出了自己的思考和價值判斷,以豐沛的細節和真切的現實體驗,證明了成功的教育是愛心、責任、剋制和毅力等品質的綜合體。

突破三:成長主題新拓展

2010年的兒童文學創作中,以成長為主題的小說寫作風生水起。作家們更加關注在這個複雜的時代裡少年兒童成長所面臨的真實的體驗,而不是作家們在書齋裡想象出來的,或者經過過濾的經驗。如伍美珍的“陽光姐姐小書房”系列的《沒有祕密長不大》中,12歲的小主人公不得不面對父親有個情人這樣尷尬的人生難題。當成人還固執地認為孩子們生活在一個密閉的真空世界裡時,孩子們卻早已通過電視、網路以及他們自己的耳朵,聽到、看到了很多來自成人社會的祕密,在孩子和社會、孩子和成人之間的關係上,是選擇“遮蔽”部分生活經驗??至少是在成年人看來比較灰色、陰暗的“少兒不宜”的那部分,還是選擇“袒露”,一直是兒童文學界爭論不休的問題,在2010年的兒童文學創作中,我們看到作家們勇敢地選擇了直面現實。在選擇“寫什麼”這一點上他們少了些許顧忌,但在“怎麼寫”這一點上,他們儘量以詩意和溫暖的`筆觸去化解成長中尖銳的疼痛與困惑,去撫慰孩子內心的動盪與不安。

成長過程中的疼痛感不僅僅來自社會與家庭,它還來自不可抗拒的天災人禍,來自命運強加於人類的種種生存困境。王巨成的長篇兒童小說《震動》(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以大地震為背景,描述了6名少男少女被困郊外,在缺水缺食又有人受傷的情形之下,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微妙和複雜。這幾個少年性格和人生經歷都完全不同,在歷經苦難之後呈現了人性的光芒。秦文君的《賈裡日記》《賈梅日記》描寫已經長大了的賈裡賈梅的多彩花季。評論家朱自強和左偉合著的《屬鼠藍和屬鼠灰》系列則是獻給國小低年級學生的成長故事。鬱雨君的“辮子姐姐心靈花園系列”之《神奇的太陽花女孩》《世界上另一個我》等均關注孩子成長過程中面臨的種種難題。

突破四:兒童文學理論評論走向深化與細化

2010年因為一系列較為大型的兒童文學會議的召開,兒童文學理論評論的概貌就主要以會議論文和專著的形式呈現在我們面前。從中可以看出,評論家們渴望能夠發出自己獨立而客觀的聲音。同時也能針對兒童文學創作、出版、閱讀推廣中出現的問題及時作出反饋,與創作形成良性而快速的互動,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參與了兒童文學創作的成長與發展。

第十屆亞洲兒童文學大會的主題為“世界兒童文學視野下的亞洲兒童文學”,並推出了方衛平主編的《在地球的這一邊:第十屆亞洲兒童文學大會會議論文集》(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這些論文以全球的眼光、東方的視角和比較的方法反映了近年來亞洲兒童文學創作和理論發展的新面貌和新動向。全國兒童文學創作會議提交了40多篇會議論文,圍繞著中國兒童文學“如何真切地認識與表現當代兒童”、“如何打造兒童成長的精神高地”、“如何應對數字閱讀與數字出版”、“如何走向世界”等四個主要議題展開研討,對我國兒童文學創作現狀與未來發展提出了很多富有建設性的意見和建議。

2010年的兒童文學研究進一步深化和細化,擺脫了急功近利的心態,重視資料的蒐集和對某一專題的深入發掘以及研究方法的創新。彭懿的《走進魔法森林:格林童話研究》採用文獻學及版本學研究的方法,逐一比照格林童話的各個版本,從其中的差異得出結論:格林童話是格林兄弟確立了現代兒童觀之後的產物,只有終版的格林童話才是兒童文學。王林翻譯的《給孩子100本最棒的書》([美]安妮塔?西爾維著,湖南少年兒童出版社),提供了權威的兒童文學經典書目,揭示了兒童文學經典誕生的祕密,這對我國蓬勃發展但又有點無序的兒童文學閱讀推廣活動,提供了很好的參照,也給兒童文學研究人員提供了一種研究思路:在當下兒童文學和接受物件之間,有著一個重要的中介,那就是老師和家長。兒童文學研究者應該重視自己研究成果的接受物件,而老師和家長也是他們應該重視的物件之一,他們的研究至少有一部分成果應該是直接針對這一群體。簡平的《上海少年兒童報刊簡史》(少年兒童出版社)對上海百年來少年兒童報刊的發展進行了詳細的蒐集和整理,對少年報刊如何推進我國兒童文學的創作進行了資料翔實的論證。安徽少兒社推出了由方衛平主編的“第六代兒童文學評論家論叢”第二輯,正如方衛平在序中所言,“第六代兒童文學評論家”正在“崛起”,他們“著重從話題、論域的開闢和細部、專題研究的深入兩個方面來尋找自己的論述空間”。此外,樊發稼出版了《樊發稼三十年兒童文學評論選》(少年兒童出版社)、楊實誠出版了《探索的步履》(湖南少年兒童出版社)。兒童文學理論評論家們的努力為我國兒童文學研究積累了學術資本與財富。

突破五:積極應對數字閱讀與出版的挑戰

如果說過去十年我國兒童文學界成功應對了市場經濟的衝擊,那麼在今後的日子裡,我國兒童文學的主要“對手”之一應該是來自數字閱讀與出版的挑戰。浙江少兒社和盛大文學開始聯手推出全媒體小說,冒險類小說《查理九世》成為他們插在實驗田裡的第一棵秧苗,這類冒險偵探的型別化小說因為易於轉化為網遊、動漫等產品而更容易佔得先機。白冰在全國兒童文學創作會議發言中說:“兒童文學作家應該密切關注孩子的喜好和行為習慣,在創作好的故事的同時,要考慮到這個故事是否具備多媒體開發的元素。而叫得響、讓人記得住的兒童文學人物形象,才是最根本的東西,沒有不朽的形象,電子化開發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數字閱讀衝擊的並不是閱讀,而只是閱讀形式,兒童文學作家創造的獨特的高品質的藝術形象才是兒童文學生存的命脈。”

2010年我們已經聽到了兒童文學數字化的大潮越來越近的潮音,而我們也看到了兒童文學創作與出版未雨綢繆的探索與嘗試。

儘管2010年的兒童文學形勢喜人,但依然有些問題在困擾著我們,比如,我國已經是兒童文學創作與出版的大國,但與之相對應的是我們的兒童文學作品真正進入歐美的還不多。如何讓我國的兒童文學屹立於世界兒童文學之林?如何避免在追逐市場利潤的過程中,把一些趣味庸俗的作品推給讀者?如何擴大兒童文學隊伍,以滿足讀者龐大的市場需求……難題總是在行進中產生,難題又總是成為行進的動力,兒童文學就是這樣在披荊斬棘中朝向前方一步一步留下自己艱辛而又堅實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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